赵之谦,字撝叔、益甫,别号冷君、梅庵、悲盦、铁三、无闷、憨寮等。浙江会稽人(祖籍浙江嵊县)。赵之谦从小“天资瑰异,颖悟倍常童。甫(案,指赵之谦)二岁,即能把笔作字;稍长,读书过目辄成诵。又好深湛之思,往往出新意以质塾师,塾师不能答”。
赵之谦诗书画印皆精。在篆刻上,他在前人的基础上广为取法,融会贯通,以”印外求印”的手段创造性地继承了邓石如以来”印从书出”的创作模式,开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境界。
尽管赵之谦一生所刻不到四百方印作,但他已站到了清代篆刻的颠峰。其中诸多的历史经典,影响着后来的吴昌硕、黄牧甫、齐白石、赵叔儒、易大厂,直至现在这一百多年的整个篆刻史。
篆刻(现代意义上的篆刻艺术)始于明,盛于清中期,以丁敬、邓石如为代表,开派立宗,形成两大体系:浙派和皖派。浙派以切刀为主,皖派以冲刀为主。
浙派有西泠八家,赵之谦初学篆刻之时,赵次闲、钱松还在世,皖派则有吴让之。
赵之谦家在绍兴,离杭州不远,在当时的交通以及社会环境下,受地域影响,从浙派入手,便成为必然。
“赵之谦印”“以分为隶”用浙派切刀法
“朱氏手泽”用皖派冲刀法
鉴古堂
笔墨趣味浓厚
分朱布白大疏大密
赵之谦的篆书
赵之谦的篆刻形式多样,变化丰富,某些印章反差极大。印风虽然未能统一,却能反映出赵之谦一心想要开辟道路的追求。他的篆刻主要有以下风格:
1、强调刀笔的统一和秀美的结体,追求“书从印入,印从书出”。《之谦》连珠印等,是其中精品。
2、追求汉印平实中见朴茂的境界,开赵叔儒、陈巨来为代表的近代海派印风。此类以汉印为蓝本是赵之谦白文印的主要取向。《二金蝶堂》《赵之谦印》等,皆为此类精品。
汉印
《二金蝶堂》
3、取法汉金文,追求线条的爽朗,结构的巧妙,平中寓奇。《灵寿华馆》等是此类名品,开黄牧甫印风。35岁刻的《寿如金石佳且好兮》,巧妙构思也是黄牧甫印风的基础。
4、尝试单刀直入之后,开齐白石之先河,如“《丁文蔚》”。
齐白石篆刻“淡泊明志”
5、35岁刻的《巨鹿魏氏》,加十字界格,师法秦印,强调刀笔并重,在邓石如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真正去接近秦印,古典而现代。这种实践,为吴昌硕及以后的印人提供了新的模式。
赵之谦36岁为魏锡曾作白文印《钜鹿魏氏》的边文说:“古印有笔犹有墨,今人有刀与石。此意非我无能传,此理舍君谁可言?”
这一前无古人的创见,使他在刀与石之间开始了有血有肉的“笔墨”实践,非常生动地丰富了印章的艺术语言。其实古人的印章中并无“笔墨”,而是赵之谦的眼睛从古印中看出了笔墨。在赵之谦看来,古印首要的因素是用笔用墨,刻制手段的价值在其能曲尽笔墨的微妙变化及其造型的古朴厚重。同理,篆刻毕竟不同于篆书,古印中的笔墨表现为一种灵动的浑厚,用刀须在停拔处求自由变化,在酣畅中见骨力刚健。概言之,篆刻中的笔墨与刀石为一体,用刀在表现笔墨中得趣,这种刀法从笔墨出的拙处得巧。乃是赵之谦开启的“合宗”印风的基本技法。所以,赵之谦“此意非我无能传”一语并非狂言。
赵之谦以“有笔有墨”的刀法观来追摹秦汉篆书的实质,使把用刀石的过程作为对浑厚的笔情墨趣的心理体验过程,是运用冲切披削等手段对包括铸、凿、琢诸法在内的古印制作的还原,是在融合了浙、皖两派刀法的基础上的还原,它几乎能适应各种篆隶书法笔趣味的表现——刀从笔墨出,不仅使赵之谦于拙处得巧成为可能,更为他广阔的印外求印提供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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