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表》 故宫博物院藏 梁武帝萧衍誉道“势巧形密,胜于自运”。笔法质朴浑厚,雍容自然。
相传王导东渡时将此表缝入衣带携走,后来传给逸少,逸少又将之传给王修,王修便带着它入土为安,从此不见天日。
现在所能见到的《宣示表》只有刻本,一般论者部认为是根据王羲之临本摹刻,始见于宋《淳化阁帖》,共18行。后世阁帖、单本多有翻刻,应以宋刻宋拓本为佳。此帖较钟繇其他作品,无论在笔法或结体上,都更显出一种较为成熟的楷书体态和气息,点画遒劲而显朴茂,字体宽博而多扁方,充分表现了魏晋时代正走向成熟的楷书的艺术特征。此帖风格直接影响了二王小楷面貌的形成
(从《黄庭经》、《乐毅论》,《洛神赋十三行》等就可看出),进而影响到元、明、清三代的小楷创作,如赵孟赵孟頫、文徵明、王宠、黄道周等。更具历史意义的是,此帖所具备的点画法则、结体规律等影响和促进了楷书高峰——唐楷的到来。因此,钟繇《宣示表》可以说是楷书艺术的鼻祖。
——摘自《中国书画报》作者:晓飞
《宣示表》宋贾似道刻本原石观后记
名曰宋刻《宣示表》所见拓本及印本不下二十余种,版本繁复绝不逊色于《兰亭序》,短短十余行字帖便于复制雕刻,彼时或宫廷或官府或民间多有刊刻,然而宋代刻石(或刻木)大多没有流传下来,明清二朝继而依旧拓或临本翻刻伪托,以讹传讹,致使《宣示表》面目纷呈,后人不得不将古拙的刻本视为钟繇亲笔,流美的视为王羲之临本,自欺并欺人,或以书法辩高下,或以藏印定是非,或以题跋寻真伪,或以文献讨依据,或以尺寸度大小,一厢情愿对号入座,致使聚讼纷纭。
宋刻《宣示表》最著名者见于丛帖者有:《淳化阁帖》、《大观帖》等,见于单刻帖者有:“宋徽宗刻本”、“贾似道刻本”等。然《淳化阁帖》由于祖本久绝人间,不得一见,历代翻刻面目各异,欲从传世《阁帖》辨《宣示表》真容,几近儿戏。还不如多看看故宫博物院藏《大观帖》卷二之《宣示表》(插图1)(注:《大观》应是《淳化》之宋代最佳翻刻,或云摹于真迹,然体例内容如出一辙),是目前较可信的刻本。理论上来说,“徽宗刻本”应与“大观帖本”同出一个底本,不然就不是徽宗刻本,上海博物馆藏有隔麻宋拓本,不妨拿来一校。
“贾似道刻本”笔者曾见过两种宋拓,其一原迹曾入北宋政和内府,淳祐十一年(1251)经俞松装裱,钤有“政和”、“宣和”、“悦生”葫芦印,后续《钟繇还示帖》,尾有董其昌墨跋,此本今不知下落。其二原迹北宋曾入宣和内府,宋徽宗细笔题签“羲之临钟繇帖”,南宋末年归贾相似道,钤有“贾似道印”及“悦生”葫芦印。震钧(1857~1920)旧藏《十篆斋秘藏宋拓三种》之一,标题“南宋贾氏世彩堂宣示表”,此卷宋拓本今在北京故宫博物院。此本刻石明代在杭州西湖葛岭贾似道(1213~1275年)半闲堂旧址出土,为一寺僧访得,桐乡汪援鹑以湖田半顷的代价换购此石,汪氏好友金农(1687-1764年)在此石碑面刊刻题记,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帖石转归桐乡金德輿(1750年-1800年)之桐华馆。嘉庆初仁和(今杭州)赵魏(1746-1825)又以宋画易帖石,乃入赵魏竹崦盦。嘉庆二十三年(1818)赵魏将此石赠与张廷济(1768-1848),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七十六岁的张廷济在此石碑面刻下最后一篇跋文。民国初,此石归镇江陈渭泉玉塔山房收藏(著名的西泠印社《汉三老碑》亦为陈渭泉旧藏)。上海图书馆藏有陈渭泉《宣示表》拓本,钤有陈渭泉七方藏印,其一云:“渭泉三十年精力所聚”。
值得庆幸的是,时隔将近百年,陈渭泉所藏《宣示表》帖石重现人间,笔者在翰海拍卖行有幸一睹真容,不仅原帖完好无损,就连题刻之石亦完好保存。又与故宫博物院藏宋拓本仔细校勘,定为宋石真龙,最有力的考据点是帖石第十六、十七行间宋本有石裂痕,今帖石石裂痕剥落(插图2、3),可谓证据确凿,宋石无疑。
令人产生联想的是,数年前在杭州浙江图书馆新近发现的宋贾似道刻《淳化阁帖》残石,此套《阁帖》旧传明代亦在杭州西湖葛岭半闲堂旧址出土,《阁帖》卷二所刻《宣示表》会否就是此石呢?也就是陈渭泉所藏《宣示表》会否出自贾刻《阁帖》呢?
贾刻《阁帖》刻石系张燕昌(芑堂)为寿松主人孙仰鲁购得,此本还保留了三则清人题跋,值得注意的是梁同书乾隆四十六年(1781)题记中称:此套阁帖惟失去“钟繇”及“谢万”书数百字。孙仰鲁乾隆四十七年(1782)题跋称:“初购得时缺魏钟繇《宣示帖》及谢万书三行,阅数月芑堂复於原所藏处搜访得之,遂成完璧。”
从时间上推断,贾刻《阁帖》卷二之《宣示表》在乾隆四十六年(1781)至四十七年(1782)间曾经与《阁帖》刻石群分离。目前浙江图书馆所藏《阁帖》残石又找不到《宣示表》。据陈渭泉所藏《宣示表》其后题刻载,乾隆四十六年(1781)至四十七年(1782)间,《宣示表》正在桐乡金德輿(1750年-1800年)之桐华馆。疑点顿生。所幸浙江图书馆所藏《阁帖》尚有宋拓本两套传世(今在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民国时期亦有拓本流传。经校勘后得知,两者不是一物,陈渭泉所藏《宣示表》刻石第十七行“違”字,漏刻一短竖,“只”字刻在十八行首,贾刻《阁帖本》刻石第十七行“違”字,不缺笔,“只”字刻在十七行尾,十行末“信也”之“也”字刻在十一行首(阁帖宣示表系统均如此)。
综上所述,陈渭泉所藏《宣示表》确为著名的宋贾似道刻本原石,也是目前仅存的宋代《宣示表》单刻帖刻石。宋代刻帖原石传世极稀,均为国家重点文物,民间重现尚属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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