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小草书法册《第二次大战回忆歌》附释文

于右任先生墨迹册22开，台北故宫博物院藏。1947年10月15日，他苦思纷扰时局，不能成寐，故倚枕写下此诗，复于12月4日京沪夜车中续完，表达渴望和平的心情。

旨在纪念于右任诞辰140周年的于右任及“于门四杰”(刘延涛、胡公石、李普同、金泽子卿)书法作品展于2019年4月10日在北京的中国国家画院美术馆开幕。 于右任自书《第二次大战回忆歌》长卷罕见现身展出。

其中于右任自书《第二次大战回忆歌》系其子于中令专程从洛杉矶带到北京来。这首长篇纪实叙事诗表达了作者渴望和平的心情。展出的长卷系于右任先生历时两年书写完成，对原诗也略有修改完善，洋洋洒洒，笔笔精到，点画间随处可见深厚功底，字体优美而富姿态，深得历代草书精髓，足为后世小草楷模。

【始】

【1】 于右任先生墨迹

【2】《第二次大战回忆歌》世界烽火燃不息。生民祸患靡有已。我生为世平不平。执笔重勘大战史。大战史兮大战史。后之来者宁止此。

【3】十年前事猛回头。有怀欲歌夜中起。何人能建新时代。天地无私并覆载。不然战争复循环。又说人性无亲爱。

【4】太平洋接大西洋。东战场连西战场。战神一排自天下。乾坤震荡万物荒。身经大战一而再。举世愁苦安能忘。为全人类吾欲诉。鉴

【5】往开来诗一章。中山主义中复中。以建民国进大同。明治遗策遗祸耳。南进北进终无功。九一八。吞炸弹。一二八。来挑战。身

【6】为鹰犬不自知。首动兵戎为世患。芦沟桥上月如霜。七七偷袭宛平县。全民拥护有元戎。最后关头与相见。不为瓦全宁玉碎。惟以

【7】不变应万变。春申江上。戏马台前。雁门关外。永定河边。于是南北苦战。东西播迁。死伤者盈野。流亡者万千。凄凉国土蒙尘日。惨

【8】淡人民哭庙天。血池骨邱首都陷。虎踞龙蟠一泫然。鹦鹉洲前月色凉。珞珈山上雁回翔。西开运道越乌

【9】岭。东阻敌船塞马当。忽然四海欢呼起。我军大捷台儿庄。胜不骄兮败不馁。虽退守耳庸何伤。群山万壑拥夔门。万众

【10】一心招国魂。避寇西行真有幸。禹之兴也故泽存。五三五四敌肆虐。回念陪都恍如昨。疲劳轰炸劳者谁。千计百计都无着。山

【11】川效命百工忙。雷雨及时万族乐。天时地利吾俱有。我诗所写知非错。东阨黄河西白帝。南连缅甸北沙漠。雄文击碎共荣

【12】圈。气挟江河撼山岳。几年开辟滇缅路。野人山下花开落。运输线即生命线。一开一闭邻之薄。自来国危思共济。抗建春秋烦

【13】笔削。苦战连年增内患。有似巨鱼纵大壑。在朝难协力。在野难守约。人民之利益不能动其念。国家之存亡不能易其略。噫吁嘻。

【14】休呼邻人解其缚。噫吁嘻。我之朋友。己所不欲。劝我合作。太平洋上挂红球。美人美人百无忧。东方血战西方

【15】笑。友非我友仇非仇。希墨之兴盗有道。霸业如蟹钳欧洲。捷克亡后波兰破。大祸复临荷兰诸国头。临海而望英吉利。法兰

【16】西败比亦休。伸手菲洲当然耳。撒哈拉沙漠之沙眯全球。巴库巴统漫海盗。近东有油有其由。天下之患患日迫。山姆大叔熟

【17】视复何尤。霹雳忽惊珍珠港。患难方思风雨舟。恸哉轴心日滋蔓。彼制欧洲此亚洲。自从退师入巴蜀。有人拟

【18】作秦庭哭。大风吹动太平洋。神女姗姗望其躅。水之积也不厚负无力。致力全人类之和平安全自由难满足。创设民主兵工厂。厂之

【19】使命端在平为福。嗟彼痴儿不解事。两面作战逐其鹿。马首竟指莫斯科。世人初谓讹传讹。大陆均在铁蹄下。蹴踏小国数已多。

【20】何故远寻强者轻一试。先锋久滞斯磨棱斯克之阿。几年冻结冰雪海。口渴难饮列宁河。一鼓再鼓气已竭。油区仅想不能

【21】过。北非暂已去。西西里岛不能守。第二战场又倒拖。三次冬季反攻到。敲冰扫雪难回戈。东线西线俱失利。顿兵本土鬓已皤。

【22】人间盛衰如露电。虞兮虞兮奈若何。巷战柏林绝望也。血里鸳鸯醉里歌。人民捕获将士散。了却一魔又一魔。

【23】大道之行在万年。口说王道非高贤。四大自由何人唱。君欲见之别有天。旋成旋毁为豪杰。作福作威乃神仙。此中真意

【24】何人解。请问西方大自然。富庶煤铁油。强大海陆空。配以智仁勇。仍须天下公。人间自有真青史。世上原无假白宫。

【25】吾闻珊瑚海接中途岛。向东反攻计先到。三年不飞定冲天。视太平洋作池沼。海燕穿梭舰与机。下绝鱼龙上飞鸟。一

【26】气直吞台湾与琉球。真乃天与英雄表。瓜岛一战气已摧。菲岛更觉天将晓。父岛母岛兄岛弟岛难呼援。孤儿祇剩

【27】硫磺岛。硫磺岛仅一水隔。咫尺如何阻铁鸟。何况无情新武器。自天而下杀百草。渔父洒网毁一空（见旧约以西结二十六章三四五节）。

【28】全国焦土如何了。素车白马东门东。上将楼船入港早。无恙降王轵道旁。受降者谁天知道。波茨坦之宣言不能移。万世一系

【29】之神宫不能告。诏书如麻下九霄。举国臣民泣苍昊。嗟嗟强者。好战而亡。美哉山河。变为沙场。举

【30】手染无辜之血。低头牵不饩之羊。回忆莽莽神州。八年泪满。万众呼号。抵抗侵

【31】犯。惧祖国之为牺。期联军之奋勉。今则尔与我兮同烬。我比尔兮更惨。尔之败兮庶几自省。我之胜兮举国兵燹。

【32】尔之退出“窃自中国”之土地兮。我则啼饥号寒。颠沛流离。虽有千万亩良田。而无法生产。谓

【33】有物资救济兮。受其惠而难饱暖。天下之物各有主。非其所有莫能取。古之亡国亡者谁。至

【34】今游客伤离黍。仗义执言似有人。坛坫之中多密语。明略暗侵复何为。前有毒蛇后猛

【35】虎。我为君歌。纪念开罗。开罗之惠实已多。

【36】我为君讶。纪念克里米亚。克里米亚与会者之责任莫能谢。

【37】我为君勉。纪念波茨坦。波茨坦之宣言天不管。去日之歌绝希望。来

【38】日之歌待光明。世界宪章果何在。左传之一河之清。九日宣战十日降。赫濯声灵

【39】震万方。海德公园何足拟。赢得呜咽作国殇。路与将军较短长。何人血汗费商量（史迪威公路）。

【40】莫城高会莫回首。历史之痛为金疮。河流后浪催前浪。世变前人笑后

【41】人。战后多风又多雨。三年多病非无因。雨湿成功湖。云生爱琴海。血染

【42】长白山。公道今安在。东欧西欧之合作无期。南韩北韩之统一有待。惟中华前进之

【43】人民兮。谁启祖国之新元。而拯世界之危殆。凉风萧萧吹汝急。恐汝后时难

【44】独立。堂上书生空白头。临风三嗅馨香泣。群众无声似有声。杜诗

【45】重读不胜情。太平老人磨铁砚。垂老还期致太平。随便抄录。完成早起一课。右任。十二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