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常说“我师造物”,书法就没有自然界可以师法的东西。各项艺术都讲究创新,书法怎么创新?有不同的意见。专门学某一家,别人讥为“奴书”。但如不学古人,自己想创造,恐怕也未必成功。——《九十感怀——在“恭贺沙孟海教授九十华诞”祝寿会上的讲话》
在学书时,第一打好基础,基础越厚越好,一生受用不尽。如我的年龄,还在打基础,我不轻易谈创新。——《九十感怀——在“恭贺沙孟海教授九十华诞”祝寿会上的讲话》
▲沙孟海 1986年作 龙
我们尊敬古人,也不迷信古人。在漫长的书法史的长征路上,我们都是过路人,或是筑路工人。我们应该如何对待祖宗遗留下来的那批丰富遗产,分析精华与糟粕,批判的继承下去?这个问题关系至国家民族文化的复兴,不是小事。——《九十感怀——在“恭贺沙孟海教授九十华诞”祝寿会上的讲话》
以颜真卿传世的个人作品论,各个时期的面目差别极大,风格亦多样。像他这样的大手笔,其书所展现的“清新博大”气势,是与他的出身、经历、学问、气节等等,处处有着关联。单举颜真卿一家为例,说明历史上各大名家书法风格,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单一境界。这种既融古法又出新意的个人风格,它的形成有着一个继承、发展的渐变过程。个人风格如此,时代风格更是如此。——《中国新文艺大系(一九七六—一九八二)书法集导言》
▲沙孟海 篆书轴
倪元璐、黄道周、王铎三个,天启二年(1622)进士同年。他们在京里,相约学书,都很要好,后来便分做两路了。最稀奇的是字的体制也截然两路。说明艺术是人性的流露,引他们三个做例子,再恰当没有了。——《近三百年的书学》
书法家、篆刻家的个人风格,往往经过长期的反复的探索和实践才能逐步形成,这既决定于他本人的学识、素养和志向,更关联到时代的社会风尚的影响。——《中国新文艺大系(一九七六—一九八二)书法集导言》
▲沙孟海《五言联》
时代愈后,所接受着的古人作品愈多。换句话说,就是学者所取法的门类更广阔。比如宋朝时候,赵孟頫还不曾出世,当然没有学赵字的人,现在就增加一种“赵体”了。邓石如未出世以前,写篆字的,只有一种呆板的方法,现在就有了大多数人写“邓派”了。——《中国新文艺大系(一九七六—一九八二)书法集导言》
一代书风的形成是十分缓慢的,它必须经历承袭、酝酿、萌生、发展诸阶段。而在这几个阶段中,又往往出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或泥沙俱下、鱼目混珠的现象,随着时间推移,(在)艺术实践的深入、欣赏水平的提高和其他姐妹艺术发展的影响下,经过时间和社会的淘汰,渐趋成熟,发展成为一代书风。——《中国新文艺大系(一九七六—一九八二)书法集导言》
▲沙孟海《寿如金石立轴》
推而广之,唐朝人离不开唐朝的风格,宋朝人离不开宋朝的风格,这是时代风格。中国人离不开中国人的风格,日本人离不开日本人的风格,这是民族风格。今天,大家都注意创造风格的问题。个人看法,新风格是在接受传统、继承传统的基础上,集体努力,自由发展,齐头并进,约定俗成,有意无意地创造出来的,丢开传统,是不可能从空中掉下一个新风格来的。——《书法史上的若干问题》
当前首要的是树立志向,成为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书法家、篆刻家。古人云:“先器识而后文艺。”这个器识,决定于志向,关系很大。综观古今中外,凡是开宗肇派的,莫不具有卓越的器识,这一点是相同的。唐代历史学家刘知几说过,史家须有三长:谓才也,学也,识也。——《中国新文艺大系(一九七六—一九八二)书法集导言》
作为一个书法家,一方面要了解文字的结构和书体源流,借鉴名迹,熔铸古今,推陈出新,自成风貌。另一方面还得转益多师,要有字外功夫,诸如文学、文字学、史学、哲学等学问个修养,更要有崇高的人格修养。提高人品,然后才能提高书品。王僧虔说:“书之妙道,神采为止,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书法艺术以神采为首要,但离不开形质。形质和神采是辩证的统一体,只有兼而有之,不仅具有美观的外形,更有充实的精神内涵,才能形神俱融。要达到这境界,不仅需要经过艰辛和长期不懈的努力,而且还需要借助于字外的学问个修道。
——《中国新文艺大系(一九七六–一九八二)书法集导言)
书法这门学问,依赖于文字,没有文字便没有书法。好比文字依赖于语言,工艺美术依赖于工艺,建筑美术依赖于建筑工程一样。学习书法,除了取法古人书迹之外,更无其他范本。主要在古人好作品的基本上积累功夫,自然而然酿成自己的新风格。个人取径不同,面貌也不同,形成百花齐放。——《中国新文艺大系(一九七六–一九八二)书法集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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