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邪论序》,传为虞世南所书,小楷三十六行,行二十字。传世刻本有署“太子中书舍人虞世南撰并书”和“太子中书舍人吴郡虞世南撰并书”两种,以有无“吴郡”二字别之。明张丑《真迹日录》卷一载:“虞永兴小楷破邪论。按此系已刻《书画舫》,今删。”似当时仍有墨迹传世。此帖后世辗转翻刻者甚多,有《潭帖》《宝晋斋帖》《玉烟堂帖》《停云馆帖》等刻本,尤以传为“越州石氏本”者为最佳。



明代以前,学者对此帖为虞世南笔并未置疑,明都穆《金薤琳琅》卷十八:“右《破邪论序》,唐虞世南撰并小楷书。世南之笔,惟《孔子廊堂碑》行世。此文虽欧阳公、赵明诚皆未之见,而予乃得见之,岂非幸哉。《破邪论》今载《释氏藏经》,其说不暇深究,若世南书,则予之所嗜好,故录之。”明王世贞《弇州续稿》卷一百五十六《书破邪论序》:“虞永兴世南书迹本自希,而楷法尤不易得。小者惟《破邪论序》,稍大者《孔子庙堂碑》而已。《破邪》精能之极,几夺天巧,所以不入二王室,犹似不能忘情于蹊径耳。”明董其昌《容台别集》卷二《书品》:“虞永兴正书惟《夫子庙堂》行于世。……《破邪论》则唐人小楷,与柳诚悬《清净经》并是真笔。一见之义兴吴光禄家,虽摹刻之《戏鸿堂帖》中,未尽其法。《破邪论》偶得宋拓,临此。”



清代以后,学者始对此帖是否为虞世南所书提出质疑。清姚鼐《惜抱轩全集》卷八:“王禹卿尝谓:辨论古人法书,当以其神气、体势鉴别真伪,方为正法眼藏,如米襄阳、董思白辈是也;若如尤延之、何屺瞻辈,以考证求当,岂有是处?吾谓君言固是,然亦复太偏。且如世所传虞永兴《破邪论序》,自署衔‘太子中书舍人’,太子官但有中舍人,安有中书舍人?永兴父名荔,而序中用‘薜荔’字,此必唐时僧徒寡闻见者所妄作伪托,欲以自取重于世耳。思翁乃不能辨,屡云学永兴《破邪论》,精鉴者乃如是乎?……此皆考证之明见其谬,而思翁不能无失也。然则自诩鉴别,或亦不免轻信而自欺,反有不如考证家之无可藏匿耳。”




清陆以湉《冷庐杂识别》卷一:“虞永兴《破邪论序》最为世所宝重。余观昆山叶征君奕苞《金石录补》谓,《破邪论序》有云:‘太史令傅奕,学业肤浅,识虑非常,乃穿凿短篇,凭陵正觉。法师愍彼后昆,撰《破邪论》一卷。’夫胡僧咒人,奕破其妖妄,识者韪之。今反以为邪,世南从而和焉,何也?又观桐城姚姬传比部鼐《惜抱轩笔记》谓,……以二说证之,其非永兴书可知。吁!世俗鲜精察之识,而以伪为真者多矣,不独此帖为然。”




罗振玉《雪堂类稿·法书跋尾》第十六则《〈破邪论序〉跋》:“虞伯施书《破邪论序》,玉以为假托。观伯施官衔书‘太子中书舍人’,考之《唐书》但有‘太子中舍人’,无所谓‘太子中书舍人’也。然书迹精妙,要出唐贤手,非宋人所能及。”姚鼐等学者从“太子中书舍人”官衔的考证出发,力证此书不可能是虞世南手书,有一定的说服力。




据帖中署名,此《破邪论序》是虞世南为法琳法师的《破邪论》所撰书的序言。法琳法师(五七二—六四〇),俗姓陈,唐代颍川(今河南禹州)人。幼年出家,博综众典。隋末隐居于清溪山鬼谷洞,唐高祖武德初,驻锡长安济法寺。后傅奕请废佛法,道士李仲卿等又著文贬斥佛教,法琳法师乃撰《破邪论》《辨正论》分别驳之。贞观十三年(六三九),道士秦世英告发《辨正论》“谤讪皇宗”,太宗召法琳辨对,并将他定为死罪,后改判流徙益州。次年六月,法师行至百宇关菩提寺,患疾而卒。法师有文思,善谈吐,著有诗文等计三十余卷。《续高僧传》卷三二、《开元释教录》卷八有传,另有彦悰《唐护法沙门法琳别传》三卷存世。




虞世南《破邪论序》,又称《襄阳法琳法师集序》,载《全唐文》卷一百三十八。其文并见《大正藏》史传部《唐护法沙门法琳别传·卷下》及《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第六一册《唐护法沙门法琳别传·卷下》等,均可参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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