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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权和沈传师,究竟是谁影响了谁?谁学习了谁?《旧唐书》柳公权本传云:“公权初学王书,遍阅近代笔法,体势劲媚,自成一家”。这里提到的“近代笔法”里,当然包括沈传师。如将柳书《李晟碑》与沈书《罗池庙碑》对照,用笔与结字即颇为仿佛。且柳公权小于沈传师九岁,依此来看,柳公权当学习沈传师也。同样道理,如果现在我们学习欧阳询书法,必于近人学起或有所借鉴,南宋姜夔、元代柯九思、清代成亲王、翁方纲、黄自元、现代卢中南、田蕴章、田英章等都是学欧名家,此理显而易见。明代王铎跋《罗池庙碑》拓本云:“沈书寡觌,本虞永兴,柳诚悬、欧阳率更,合为一家”。王铎此意,显然沈师承了柳。沈柳二人师承问题,给书法爱好者留下了一个谜团,也留下了一个有趣的话题。

黄庭坚论唐代书法云:“唐初字学劲健得晋宋风,开元后变为肥厚,元和后柳、沈之徒复尚清劲”。可见柳、沈都是力“矫肥厚之病”以尚“清劲”为美的书家,都是极富有创新精神的书家。

宋代蔡绦《铁围山丛谈》云:“唐沈传师有《道林诗》,大字犹掌,书于牌,藏其寺中,常以一小阁贮之。米老元章为微官时,游宦过其下,舣舟湘江,就寺主僧借观。一夕张帆携之遁,寺僧亟讼于官,官为遣健步追取还,世以为口实也。”米芾此举,令人啼笑皆非。

苏东坡有诗云:“巧偷豪夺古来有,一笑谁似痴虎头?”

不过,由此可见,米芾对沈传师之书法是真爱,是大爱,是爱不释手!所以只能“强取豪夺”了!

蔡绦的《铁围山丛谈》在众多宋代史料笔记中,颇受历代学者重视,多为后人所征引。它记载了从宋太祖建隆年间至宋高宗绍兴年间约二百年的朝廷掌故、宫闱秘闻、历史事件、人物轶事、诗词典故、文字书画、金石碑刻等诸多内容,色彩斑谰,异常丰富,可谓一部反映北宋汉族社会各阶层生活状况的鲜活历史长卷。蔡绦,字约之,别号无为子,兴化仙游人、今属福建。蔡京子。徽宗时,京为太师,既老眊,事悉决于绦。京败,绦亦流死。著有《国史后补》、《北征纪实》、《铁围山丛谈》、《西清诗话》及《蔡百衲诗评》等。沈传师书法和米芾这段故事,当可信也。

学习沈传师书法者,于宋著名者为沈辽。沈辽与沈括、沈遘,被人称为“吴兴三沈”。沈括,字存中,号梦溪丈人,浙江杭州钱塘县人,北宋政治家、科学家。沈括一生致志于科学研究,在众多学科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和卓越的成就,被誉为“中国整部科学史中最卓越的人物”,其名作《梦溪笔谈》,内容丰富,集前代科学成就之大成,在世界文化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沈遘,其“文辞敏丽可喜,强记精识,长于议论。世所谓老师宿学无所不读。通于世务者,皆莫能屈也。”有《本治论》十篇和《西溪文集》十卷。沈括为沈辽、沈遘之族叔也。

苏轼在《论沈辽米芾书》云:

自君谟死后,笔法衰绝。沈辽少时本学其家传师者,晚乃讳之,自云学子敬。病其似传师也,故出私意新之,遂不如寻常人。

这段话,在《苏轼全集》的译文,笔者感觉译文有违苏轼本意,也于理不通,所以笔者进行了重新解释。苏轼说:“自从蔡君谟死后,笔法就衰微断绝了。沈辽年轻时,书法本是学习本家沈传师的,后来避讳此事,自己说是学王子敬的。因为以自己的书法似沈传师为毛病,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认识,对书法进行了创新,同时重新换了说法,所以换了说法和革新之后的书法,还不如普通人的书法了!”通过苏轼论沈辽的书法看,东坡对沈辽的创新也是不认可的,沈传师是学习“二王”的,沈辽学习沈传师,应该说也是“二王”一脉,卓然成家后,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本是可以尝试的,但在苏轼看来,同沈传师创新一样,是失败的。姑且不论苏轼对沈传师和沈辽书法创新的看法,笔者以为苏轼至少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出私意新之”,搞不好,“遂不如寻常人”。如学颜真卿者,苏轼、钱南园、华世奎是成功的,但学颜者不计其数,学的非驴非马的死者多矣,真正的成功者,千百年来数人而已,笔者常慨叹:为什么对某些大家或巨匠,称五百年或三百年一人而已的原因了!今之书法家或者画家,动辄创新,你的创新其实只是和你的老师有一点点的不一样罢了,而这一点点的不一样,或许不是真正的创新,反而正是你作品的毛病,又有何厚颜谈创新呢?悲乎!不知耻者为耻矣!

沈辽于时,名声极大,一度与“宋四家”为邻。

沈辽一生颠沛坎坷,传世墨迹仅三通尺牍。《秋杪帖》和《颜采帖》在台湾故宫,而《动止帖》归藏上海博物馆。沈辽的书法注重远绍晋唐传统, 却不在乎时贤。在“宋四家”之一的蔡襄故去之后的相当一段时日,沈辽几乎可称独步天下。当时苏轼书名尚未显扬,人们多接踵沈家而不顾苏家,由此可见沈辽的影响。沈辽日后的未享大名,后人不知,宋时人又作何感想?

笔者曰:“书法,在技,在道,不在名。”今人开口便问书法何人有名?价值几何?系不懂书法者,汝可一笑了之。君以大名大卖者为贵为宝,焉知吾不屑一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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