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曾植(1850——1922),字子培,号巽斋、乙庵、寐叟等,浙江嘉兴人。光绪六年(1880)进士,授刑部主事,后历任刑部员外郎、郎中、总理衙门章京、安徽提学使、布政使等职。为官期间在北京曾参加康有为等人组织的强学会,支持维新变法,并赴日本考察学务,宣统二年(1910)因得罪当道权贵而称病乞归,辞官后定居上海。辛亥革命以后反对共和制,力主清帝复位。沈曾植是著名学者,泛览群书,知识广博,擅长治辽、金元史、西北地理及古代法律之学,著述颇富,同时又以擅长书法而在当时极负盛名。

沈曾植学书最初走的是帖学道路,以晋人行草、唐人楷书为根基,对钟繇致力尤深,长于章草。为官后,所交往者中多有精于金石考证、喜欢收藏碑刻拓片之人,受风气熏陶,亦养成搜集、谈论金石碑刻的爱好,书法实践也从帖学转入碑派。他服膺于包世臣的用笔方法,并在包氏基础上进一步发挥,形成一套独特的用笔习惯。此外又广取博收,既融合碑、帖,再以新发现的西北汉晋简牍及唐人写经。中年刻意经营,功力深厚,晚岁专心求变,缤纷披离。最终水到渠成,遂成为清末民初书坛上的卓然大家。

沈曾植早年精于临帖,因性喜章草,又学锺繇,故其临《淳化阁帖)等二王一路草书皆凝重古厚而有隶意。中年转向学碑后,对清代书家包世臣、张裕钊、吴熙载等人最为称许,曾有诗句云:“百年欲起安吴老,八法重添历下谈”,又谓“包张传法太平时,晚见吴生最老师”。他对包世臣的用笔方法尤其推崇备至,悉心领悟而极意发挥,其书法的独特风格大致根源于此。包世臣在用笔上主张铺毫转指,故其点画多侧锋取势。

沈氏则抓住转指这碑派笔法的关键,强化夸张,执笔作书时盘旋飞舞,翻折跳荡。据其弟子王蘧常回忆,沈氏作书行笔速度极快,下笔力量也很重,而其转指最为灵活,有时甚至笔管倒卧于纸上。但观其作品,点画古朴厚实,笔笔送到,虽捻管转毫且行笔迅疾,却丝毫没有怯弱虚浮的毛病,这不能不归结于沈曾植在临习碑版石刻方面所练就的深厚功力。沈曾植对古代碑刻的取法比较广泛,而且笔法先行,不论临写何种碑刻,除结体特点仿效原碑外,用笔方法则都是采用包世臣的“安吴笔法”,即重在铺毫与转指。

出于对章草的偏爱,沈氏于隶书非常留心,自称最喜汉《校官碑》,以其能沟通篆、隶二体,开北碑之先河。其所临汉碑,用笔生涩而有顿挫,点画圆厚而有篆意,字形结构常取篆、隶融合之旨。同时对汉《祀三公山碑》、孙吴《禅国山碑》及《天发神谶碑》等糅合篆隶为一体的碑刻也多有取法参合。作为碑派书家,沈曾植对南北朝时期的碑版基志多有潜心临习。在北碑中他对《张猛龙碑》评价最高,谓“北碑惟此骨韵俱高,敛分人篆,信本晚岁瓣香殆皆在此”,又云“仆常以此颂在北碑中正如唐碑之有《醴泉铭》”。其所常临习者,除此之外,尚有《郑文公碑》及《爨宝子碑》,尤以后者沉郁雄宕且多有隶书笔意,因而临仿体会用力颇勤。

尽管沈曾植在临习汉魏南北朝碑刻方面所下功夫极深,然而他在书法上所取得的最大成就及其享誉之处,则在其态肆跳宕、奇态横生的行草书。沈曾植的行草点画生涩遒厚,结字错落缤纷,面貌奇肆而韵味醇古。在用笔方面,他虽宗包世臣用逆锋铺毫外加转指之法,但从临习汉魏南北朝碑刻所获得的功力和营养,使得其点画更加凝重沉厚,字里行间充满隶、楷相间的生拙意趣,不似包世臣多侧锋扁笔而显得虚弱单薄。又因为沈氏久习法帖,熟于行、草笔势,故其点画起止、圆转方折以及笔画之间的呼应牵带均能抑扬尽致,委曲得宜。

此外又对晚明书家黄道周、倪元璐的用笔多有领悟契合,其行草横画多向右上斜昂然后再翻笔折向左下的特点,即是得益于黄、倪二家。晚年更参以唐人写经及西北汉晋简牍,学写经则捺脚丰满、势足力健,临简牍又“悬臂拓大书之,取其意而不拘形似”,遂老笔纷披,恣肆烂漫。其字形结体正敬相间,大小错杂,体势基本来源于法帖。但因章草意味较浓,故字与字之间较少连笔,每个字形各逞其态,且多为上部开张宽阔、下部收敛紧促的不稳定形状,所以能给人一种奇险跌宕和稚拙古朴的感受。与其他书家相比,沈氏更偏好于展示点画的生拙和字形的奇崛,使人觉得他真正的追求不在于气势,而在于体态。

以模仿隶书和北碑效果的用笔来写晋、唐行草,字形体势来源于法帖却又回避牵连和流畅,从而构成了沈曾植书法最为明显的特征。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模仿,为自己的书法道路增加了很多精彩,也让更多的书法家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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