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跟人走
人俗字也俗
“俗”,千百万人脱不掉
不读书,越工越俗
不读书,再写总是个“书匠”
林散之先生是著名书法大家,在上个世纪的后半叶被学界和业界均奉为圭臬,其书法艺术成就早有定论,作为集大成者对后代书法艺术的流变及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且历久而弥隆。
上世纪70年代初,启功先生看到林散之书法作品,曾恭敬地脱帽三鞠躬。赵朴初先生作诗称“散翁当代称三绝”,并在南京专程拜访时写道:“林老书法,举世无双。”
林散之
林散之,祖籍安徽和县,生于江苏省江浦县乌江桥北江家坂村(现属南京浦口区),名震天下的楚霸王项羽即是在此地自刎的。他因在叔伯兄弟中排行老五,乳名“小五子”。自小迷于诗、书、画,自号“三痴生”。18岁又从清末进士含山张栗庵学古文诗辞,张栗庵谐”三痴”之音,为其改名“散之”,遂此名伴随了他一生。
32岁时经张栗庵引荐,拜黄宾虹学画,方悟得用笔用墨、知白守黑之理。两年后,遵黄宾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教导,挟一册一囊,开始了影响一生的万里之行。尽管时刻都在行走的路上,每天清晨都不忘临摹古帖,孜孜不倦。
林散之临古
抗战期间,枪弹如雨点般落在他的周遭,他依然坚持读书、创作,无一日懈怠。1949年后他曾一度出任江浦县副县长,负责农田水利。1963临近退休之际,被聘为江苏省国画院画师,这才踏上专业书画创作之路,可没过几年,“文革”开始,老妻病逝,他悲恸万分,顿使其双耳失聪,69岁的他,几年里只得来往于南京、扬州、江浦乌江间。
1970年农历除夕,更大的不幸降临,他在乌江洗澡时不慎跌入开水池,全身烫伤,手臂、右手致残,五指粘并,这对于书画家来说就意味着死亡,幸被抢救了拇指、食指和中指,尚能执笔。他以顽强的毅力战胜困难,终于能用三个手指握笔挥毫,后来又自号“半残老人”。对这次“汤锅之灾”,他曾风趣的说过”可怜王母多情甚,接入瑶池又送回。”其对生活、对艺术的乐观仍一如既往、令人动容。
林散之书毛主席清平乐
他是一位喜爱“平淡”的人,他平平静静地生活在乌江“江上草堂”,没有想到1973年《人民中国》画报第一期刊登中国书法专辑,首页位置赫然刊其草书条幅《东方欲晓》,这在海内外引起强烈反响,此时他已76岁,“林散之”才被世人发现,先生重返南京。
当时流传有这样一则轶事:郭沫若来南京,有请赐墨宝,郭沫若答曰:“有林散之在南京,我岂敢在南京写字!”。而日本书道界对其书更是推崇备至,书道团体来华访问,都以能拜会林散之为荣。
其后,以青山杉雨为团长的全日本书道访华团来到南京,这位直率而又狂傲的日本当代书坛泰斗本来对中国现代书法不以为然,当他见到林散之的作品以后,当场便行鞠躬之礼,并敬题“草圣遗法在此翁”为赠,一时传为佳话,林散之名声大震,“当代草圣”之美誉也由此传开。
天开新图画无言联
林散之是诗、书、画三绝的艺坛大家。他早年致力于画,晚年又以书法名扬天下,然而,他自认“诗第一,画第二,书第三”,他自己亲手所书的墓碑为“诗人林散之”。
其平生无时无地不在推敲诗作,如病卧时、睡梦中、吃饭时、走路时常不能自控地兴起作诗。甚至在坐马桶时也在沉思,忽觅得佳句急起身提裤去桌上取纸笔记下,以免遗忘,一时传为笑谈。
他晚年辑成的《江上诗存》三十六卷,存诗二千多首,充分展现出他诗人的浪漫和博雅的胸怀。
年逾八十的林散之,盛名之下并没有停滞不前,他不顾“风烛残年眼半花”,一直到临终,十多年来,他不管是应人索请,还是参加展览,都以满腔的热情不停的创作,大量作品流传四方。此时笔墨炉火纯青、天真烂漫,他一生中许多精品就是在这个时期创造出来的。
而下面这些谈艺术的文字,看是谈艺,实是探索人生。
无人品不可能有艺品▼
要踏实,不要好高骛远,要多读书。
待人以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能吹,不要作假,要戒骄戒躁。
与朋友交必能尽言,扬善改过,不能如此,只好避之,不与同恶也。
学字就是做人,字如其人,什么样的人,就写什么样的字,学会做人,字也容易写好。
学问不问大小,要学点东西,不要作假,要在实践中体会,到了一定阶段就会有体会,受益。
做学问要踏实,不为虚名,不要太早出名,不要忙于应酬,要学点真东西。
不要学名于一时,要能站得住,要站几百年不朽才行。若徒慕虚名,功夫一点没有,虚名几十年云烟过去了。
题画诗一首
搞艺术是为了做学人,学做人。
做人着重立品,无人品不可能有艺品。
做学人,其目的在于运用和利人。
学人的心要沉浸于知识的深渊,保持恒温,泰山崩于前面不变色,怒海啸于侧而不变声。有创见,不动摇,不趋时髦,不求艺外之物。别人理解,淡然;不解,欣欣然。
谈艺术不是就事论事,而是探索人生。
做学人还是为了做真人。
艺术家必须是专同假、丑、恶作对的真人,离开真、善、美便是水月镜花。
——《林散之序跋文集》
行书四言联
字有百病,唯俗难医,多读书方能医俗▼
字要才、学、识。“才”,是自己的本能,指天资,但单纯靠此不能成功;“学”,是学问,“学”的时间最长,三五年,几十年,在古人里面钻;躯壳脱掉,写出自己的面貌来要“识”,增长自己的胸境。境界就是书卷的流露,书读多了就有了。
书法与旧文学是分不开的。能钻进去就好了,不要只看翻译才懂。这是个很高的修养。所谓书卷气,就是书读多了,不是学成的,而是养成的。
谨防学成“书匠”。书法最难的脱不出俗气。
不俗即仙骨 多情乃佛心
书法要写得不俗就不简单,一般人写到形式美就不简单了。
不读书,越工越俗。不读书,再写总是个“书匠”。
俗字讲不出来,只有你自己理会才行。古人说不俗、仙骨,真是难如登天,可叹。光学写字,不读书,字写得再好,不过字匠而已,写出来的字缺少书卷气。
写快了会滑,要滞涩些好。滞涩不能像清道人那样抖。可谓之俗。……字宜刚而柔,乃称名手。最怕俗。
写字要有功夫,要写字,要读书,要有书卷气,否则是匠气。
字有百病,唯俗病难医,多读书方能医俗。
友天下士 读古人书
无论书法作画,总宜多读点书,才有气味。不然,徒事弄笔弄墨,终归有俗气。这个俗气实在难除。书最难读,非一朝一夕之功,游历还属于第二阶段。书读不好,游历也是枉然。古人说入宝山空回,一无所得。山川的气象不能尽心写下来
全中国莫有深通书画的人,也就是莫有能读破万卷之人,所以下笔粗俗难堪。如民国年间还有些读书的人,都流寓香港了。
这个关不得过。什么关?就是俗字这个关。要读书,古读万卷才能不俗。变换气质才能不俗。
林散之先生绝笔“生天成佛”
高二适先生说:“光写字不读书是书匠。”其实连字匠也够不上!
凡病可医,唯俗病难医。医治有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多则积理富,气质换;游历广,则眼界明,胸襟广,俗病可除也。
仅仅把读书当作提高艺术水平的捷径是不够的。读书为了改变自己的气质,提高精神境界。艺术创作除了读书及前人作品外,还要社会与大自然这两卷活书,它的篇幅无限,每天都在延长、拓深。
书,是前人彼时彼地感受的结晶,不尽与此时此地的我相同,可以参记,不能照搬。照搬,不是创造。把气捺入纸中,生命溶入笔墨之中,体现生命的跃动,则不会甜俗。
林散之
林散之是“大器晚成”的典型,也正因为其出名晚,数十年积学厚,涵养富,不仅其书法功底至深,而且又因其做人之真诚和在诗辞及绘画等多方面的成就,滋养了其书之气、韵、意、趣,使之能上达超凡的极高境界。
为了纪念这位当代杰出的书法大师、诗人、画家,后人为其建立了纪念馆和艺术馆。林散之被誉为“草圣”,林散之草书被称之为“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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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丨冯错
主编 | 凌晨
编辑 | 土曾 小君 祁朦
,读书,勤练,天赋,此三者不可缺,但还有一个,就是经历,历练,在世俗中历练而不始初心,方可成烁古今之一人也,书法尤为在历练也,有历练者其书才有厚度广度。,中国书画艺术,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厚积薄发! 《罗丹艺术论》中曾说过“艺术就是感情”,没有感情基础的艺术,也就是说连自己都不感动的东西,更加无法打动别人;我们欣赏书法时,为其内含的:中国书法的点、划、线充满着活力,韵律和节奏,显现动人的表情美。浓淡枯湿线条——“骨”、“肉”、“筋”象征力量的艺术魅力所吸引,字有十分意趣、主观思想相互交融;为字外之意,弦外之情所打动、所陶冶、所感染,这就是“意境”作用;“意境”是艺术的灵魂,是客观事物精华部分的集中,加上人的思想感情的陶铸,经过高度艺术加工达到情景交融,借书抒情、以线恣意,从而表现出来的艺术境地是鲜活的、生动的。 黑格尔在《美学》中认为:“意蕴总是比直接显现的形象更为深远的一种东西。艺术作品应该具有意蕴”(见《美学》第一卷25页)。艺术意蕴也就是唐代诗论家司空图提出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致”、“味外之旨”,也就是比艺术形象本身更加深广隽永的精神内涵,这种内涵蕴藏在艺术形象之内,只有凭借欣赏者的细心体察、玩味、感悟、领会,才能真正认识、押解。,林先生说到点子上了!,对,图片评论,转发了,转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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